长篇小说《情人》连载23：送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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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-06-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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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超级管理员
第二十三章 送别
预计会来三桌客人，结果，两桌都没坐满，书生有些意外。第一意外的是，那几个去东莞的哥们，入驻酒店不久就被抓了，楚桥正在联系红姐想办法“捞人”。这个消息是南风告诉书生的。南风还说，昨晚喝多了回去被男友骂了一通，头痛，不来风流底了。第二意外的是，公司突然接到一张走欧洲的急单，大部分受邀的人员得加班赶货，蔡生和辛厂长也没来，各自封了五百元红包。到场的客人都封了红包，酒后结账还剩了一千多元钱。书生快一年没见到陈雅恩了。陈雅恩是下午下班后打的来的，到场时天已黑尽。当时书生正在向大家敬酒，没怎么打量她。陈雅恩穿着天蓝色工衣，头发剪得短短的，脸色苍白，两只熊猫眼非常醒目，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觉。她坐在角落里也没怎么吃东西，就那么不知所措地笑着，时而看看书生，时而看看周春梅。酒喝到雅恩面前时，书生把她拉到张长河父女身边说：“这位靓女是我初中同学，也是从汤家沟出来的。大家认识一下，都是喝汤家河的水长大的。”陈雅恩便说了父母的名字和家庭住址。张长河想想，突然拍拍脑门说：“哦，认识认识，你有个亲戚在县城。你妈比我高一个年级。”陈雅恩笑笑说：“就是就是，我舅舅在县化肥厂上班，我外婆也住城里。”这时张长河的女儿站起来自我介绍道：“我叫张金凤。在坪山一个电子厂上班。陈姐姐在哪儿上班嘛？以后多多关照哦。”陈雅恩继续笑着说：“关照啥哟？在市内绣花厂，好累的。还是你们电子厂轻松。大家初次见面，我先干为敬。来，祝贺老同学新婚快乐。”陈雅恩干掉一杯啤酒，也不管其他人干没有，又替自己满上一杯干掉。这时周春梅举起茶杯说：“感谢大家光临哈。今天特别开心，真的，希望以后天天都这么开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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该喝的都喝了，陈雅恩也不回原位坐了。她拖来一条凳子跟老乡们挤在一起，吃了一只炒鲜蚝，喝了半碗鸡汤，脸上便泛起了红晕。书生偷偷看她一眼，觉得这雅恩虽很憔悴，几杯啤酒下肚，看上去仍那么妩媚动人。他不敢多看她一眼，把目光快速移向张金凤。这金凤也就十五六岁，很是苗条，白净秀气，如果过两年不发胖，肯定会长成林黛玉的样子。金凤嫌电子厂伙食太差，总有赶不完的货，这次过来还被打了旷工。张长河听说书生在这个五金皮具厂混得不错，一见面就说想把金凤弄过来。书生见她这么乖巧灵敏，满口答应。坪山离风流底一百多公里车程，书生说金凤干脆别回去上班了，留下来进国富公司，日用品什么的明天买，行李下次让张长河带过来。张长河连连点点头说要得要得，我今晚没打算回去。客人散去后，书生安排周春梅先带张家父女回宿舍休息，雅恩醉了，得送上车，顺便帮张长河找间旅馆。以前书生很少见雅恩喝酒，这天晚上也不知她到底喝了多少，看上去不是很醉。从酒店去马路边不远，他们默默走着，很慢很慢。相聚是如此短暂与匆忙，分别却在眼前。一对初恋情人，在初秋晚上，走在异乡的街道上，个中滋味或许只有当事人能感受到。拐弯时，雅恩终于回头看了书生一眼。书生不再犹豫，大步上前，从背后紧紧抱着她。“你都快做父亲了，应该开心啊。”雅恩突然昂起头，望着夜色中的书生。“好好爱春梅，好好爱自己。所有美好的过去虽已过去，那也是对将来最好的祝愿。”雅恩说。“我已经哭了。”书生说着，抓起雅恩的手掌放脸上。她的手心似乎在跳动，是那么潮湿和温暖。“如果不是很忙，早就来关外找你了。其实，这样的结果我觉得挺好。”“唉，好啥？将就着过呗。我已经决定了，下个月送她回老家坐月子。我想，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。”“我不管你怎么想，我只知道我该怎么做。我想挣很多钱。”“我也不管你怎么想，我会做好自己。”雅恩把手抽出来，望着路灯说，“我该回去了，明天上班呢。”书生没挽留雅恩。他知道，春梅还在宿舍等他回去，他还得安排张家父女住宿。来到马路边，他们不再说话。过了五六分钟，的士到了。见雅恩上了车，书生挥挥手，擦擦眼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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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旅店开好房间，书生回到宿舍，春梅和金凤坐在床上有说有笑。张长河爱抽烟，怕影响春梅，独自坐阳台上。书生跟他要了一支烟，然后找出换洗衣服，简单交待几句，便领着张长河向旅店走去。“出门在外，烟是敲门砖，抽抽也行。这深圳的烟真贵呀，最便宜的也要三块。”张长河说着，便往小店里走。书生抽出一包烟揣着，剩下的给了张长河。他说：“这烟劲大，我得少抽点。眼下我还能挣到烟钱，不能让你破费。”书生摸出两百块钱，继续说，“你明天回去的车费。我目前在公司还有点发言权。金凤的事，尽力而为，尽量安排轻松点的活路。我的建议是，有空去学电脑，像我这样。”“我就这么一个闺女。没读多少书，也不可能有多大出息，但是，如果有好机会，还得拜托你。”“深圳嘛，你也看到了，机会不是没有，就看怎么把握。反正我是不甘心一辈子打工。”“对头。”张长河说，“我们村上的刘二娃，才小学文化，在家学了泥工，过来五六年，手下五六十号人帮他砍砖。现在小车两部，为人也好，还说叫我婆娘明年来工地上煮饭。”“时代变了。这世道，路子走对了，在深圳发财分分钟的事。长河叔，五年内我李书生一定开着小车带你去香港耍一圈。”书生说着，在路边捡起一块砖头扔向马路对面。两人来到旅馆又抽了几支烟。张长河没带换洗衣服，躺床上说着话就睡了。书生冲好凉，倒床上怎么也睡不着，他在想天亮后怎么说服周春梅回家坐月子。天亮后，书生和张长河回到宿舍，周春梅已做好早餐。书生尚未开口，她便叫两个男人先吃，自己要带金凤去买几身衣服。临走时，她又夸了一遍金凤长得漂亮，将来一定会找个有钱人家。金凤笑着说：“漂亮有啥用？我才不靠男人。等我钱挣够了，就在深圳开一家最洋气的时装店，天天穿新衣服。”作者简介：段作文，男，1973年生，四川广安人，有中短篇小说散见于《长江文艺》《作品》《四川文学》《草原》《城市文艺》《铁路文艺》《特区文学》《雪莲》等。曾获首届中国工业文学作品大赛三等奖、首届全国青年产业工人文学奖、第三届深圳睦邻文学年度大奖、第五届深圳原创网络文学拉力赛佳作奖、第二届海峡两岸短小说大赛提名奖、第一届和第二届“金熊猫杯”网络文学奖提名奖等文学奖项。广东省作协会员，现居深圳。
